第一百三十五章

雲煙捂著手腕上和腳踝處的傷，冷汗不住往下滴。

燭寂見狀忙扶著雲煙向眼壇頂端緩慢地向上挪動：“水晶的光有治愈的奇效。”

雲煙咬了咬牙，還是坐了下來，不再靠近水晶：“對我沒有用。”

燭寂望了望眼壇頂的水晶，有些疑惑，但也沒再說什麽，再次坐在雲煙身旁，沈默下來。

雲煙看了看自己的傷口，黑魚陰影在皮膚下若隱若現，時刻提醒著自己如今的狀態，靈魂凝聚，可行於陰陰兩界。但同時也多出了一份巨大的難處，雲煙發現自己的傷可以自行凝聚修覆，但卻再也靠不得半點外界之力，且過程痛苦萬分，不甚言喻。

雲煙偏過頭，忍痛而不說話。

燭寂瞥了一眼雲煙難受的模樣，抿起了嘴。

傷口痊愈凝結的時間或許很長，但在這暗無天日的封印下，也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，雲煙覺得自己有點意識不清，模模糊糊，不知怎地就倒頭睡了過去。

興許又過了極漫長的時日，雲煙又醒了過來，心有餘悸，料是又做了一個噩夢，只是記不真切了。醒來之後仍然昏昏沈沈，身心沈重難熬。

燭寂見雲煙臉色蒼白，模樣十分不對勁。只好問她要不要幫助，自己可以運行內力幫助她抵抗疼痛。

雲煙搖了搖頭，她現在渾身都在疼，額頭上冷汗如絲，如果猜得不錯，大約是得了風寒。

燭寂也不知該怎麽照顧人，他連人都沒見過幾個，束手無措，只好抱著雙臂坐在一邊幹看著，原本還會磨磨刀，現在刀也不磨了。

雲煙就在夢境與現實裏不停輪轉，天昏地暗，神志不清。迷迷糊糊中說了不少囈語，也不自知。

燭寂坐在一旁聽得清楚，多半是些胡言亂語，但有幾個詞眼倒是反覆出現。“娘”，“生靈之晶”，“白硯。”

燭寂低下頭來，眼珠子動了動，然後閉上眼睛。

生靈之晶，大概就是那水晶的名字吧，白硯，又是什麽的名字呢？

忽然之間，燭寂睜開了眼，他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。

“三元派仙部白硯座下的一個普通弟子。”

燭寂重覆了一遍出現在腦海裏的這句話。

雲煙猛然清醒過來：“師父，師父你在哪裏？”

這可把燭寂嚇了一跳，警惕地看著雲煙。

雲煙此時顯得有些失落，垂下眼眸，久久不再說話。

“你何時才能清醒一點？”燭寂道。

雲煙盯著腳尖，沒有吭聲。

“你在拖延時間。”

雲煙瞳孔收縮。

＂為什麽？”

依然沒有回應。

“你猶豫什麽？拿不到水晶嗎？”燭寂話音有點緊張。

雲煙低下頭，燭寂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
燭寂站了起來。

“我是在猶豫，猶豫能否失而覆得，猶豫如何才能有萬全對策，救人又救我自己。”雲煙終於開口了，“你太著急了，我在思考退路。”

燭寂欲言又止，擡起手又放下，似在糾結什麽。

隨後他走至雲煙面前。

一把刀垂落於地面，銀光一晃而過，雲煙眨了眨眼，楞住了。

“你想幹……”雲煙手剛要去碰浴鳳，但動作和說出的話硬生生被打斷了。因為她的鞋尖已被鮮血染紅。

是他的血。燭寂用刀劃開了虎口。

鮮血崩湧，流下。

淌得雲煙腳底全是，她驚惑地擡頭看向燭寂。

“我以血起誓，一定會幫你拿回水晶。”

燭寂註視雲煙，他眼裏陰雲翻覆，充滿了絕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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